被中国“浸透”的小勐拉
被中国“浸透”的小勐拉
■安画
小勐拉是缅甸在中缅交界处设立的一个特区。在云南办理边境通行证,可以非常轻松地进入小勐拉旅游。
旅游城市依赖自然与人文景观,严格来说,小勐拉这两方面都不突出,但也不缺乏。让游客趋之若鹜的,还是这里的市场环境与生活方式。
进入城区,你会奇异地感觉到这个城市的随心所欲。公交车跟泰国一样四面敞开,时常能看到抖音网红戴着墨镜,拽着拉杆探出身子拍照;私家车以尼桑为主,方向盘有的在左、有的在右。
街上穿筒裙的当地女孩子没有想象中的羞涩腼腆,见游客注视或者拍照,大大方方地对视甚至瞪一眼——大概是见惯了。她们脸上都擦着一团泥,看颜色和质地有点像贝佳斯白泥。随行的朋友说,这是药泥,用来防晒的。
就缅甸的平均消费水平来说,小勐拉的消费相当高。租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,每月的租金1500元人民币左右,快赶上中国二线城市的价格。
在这里做生意的基本是中国人。
好不容易在路边找到一个有浓烈缅甸特色的小餐厅,进去刚坐下,一个打着耳洞的时髦青年用英语跟我们打招呼,递上菜单。听见我们商量着点菜,他公事公办的笑容放松下来:“老乡嗦!”吃完饭递过一张塑封的支付宝二维码,让我们扫码付款。
走出餐厅,我们顺利地与当地朋友汇合。朋友在缅甸做物流,是一家中国快递公司的分部。小勐拉没什么特产,这个快递公司分部最大的业务,是将在当地工作的中国人的行李邮寄回家。
尽管有当地人担保可以办边境通行证,两国边境居民能自由出入,但货物不行,每次出入都得报关,两年前报关的费用是400元一次。为了省钱,在当地打工的中国年轻人要么空手回家,要么压缩回家的次数。而现在,他们只需要将自己的行李打包交给快递公司,快递公司就会统一处理。
据说,中国年轻人的工作态度比小勐拉年轻人好不少。这个快递公司分部的负责人说,以前觉得中国年轻人很麻烦,没完没了地提意见,根本不像自己年轻时那样任劳任怨。但到了小勐拉才知道,当地年轻人更厉害,有什么意见根本不提,直接就不来上班了。有时候甚至谈不上有意见,就是发了这个月的工资,感觉有钱用就不来了,等钱用完再来上班,“来了不让他上班,他就嚷嚷。还不敢跟他吵得过于激烈,因为……缅甸不禁枪。”
中国年轻人大规模进入小勐拉后,这里看着基本上跟国内没区别:大街上走着华人,住酒店下餐馆的也是华人;水电是中国供应,就连通讯信号也是中国移动、中国联通提供。
晚上,朋友决定请我吃点有特色的,满大街餐厅看着装修都不错,而且不像国外:有川菜、粤菜、火锅……简直让人提不起兴趣。
天黑了,夜市出摊。山下农贸市场那一片是最热闹的地儿,久负盛名的云南烧烤摊一字排开,特色鲜明:烤鸡蛋、烤鸟蛋与看着“可疑”的各类蘑菇。
一顿乱七八糟的大排档吃下来,每人开了一瓶“缅啤”。酒足饭饱后,朋友说要带我们去见识“大场面”——当地最大的娱乐城A308。
一楼类似国内的迪吧,彩色灯光旋转,看着光怪陆离。
二楼是夜总会,坐进包房喝喝酒、唱唱歌。不过,歌单让我们无所适从,直到有一个缅甸老头出现在电视上,开始唱邓丽君的《又见炊烟》,才又一次深刻感觉到中国文化对小勐拉的“浸透”。
在小勐拉,赌博是合法的,不过这里消费力比拉斯维加斯和澳门都要低一些,筹码只要5块一个。赌场里人太多,嘈杂,我很快溜了出去。
很多旅游杂志介绍小勐拉是小香港,但是这里的人更愿意说自己是小澳门。
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像香港一样成为经济与贸易的中心,而是指望自己能有像澳门一样的前景:一点历史、一点文化,特别的人文风情,成为边境的旅游胜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