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见清明草
一家人驱车到乡下,为的是挂青。岳父新逝,按照风俗习惯要在清明之前去挂青,所以今年我们提前了几天。
很好的阳光,一路春风。同行的有八九个大人,还有三五个小孩子。
到了乡下亲戚家,把车停放在农家院子里,大家抵挡不了太阳的威力,把外衣脱了,只剩下单衣单裤,奔公路边竹林下而去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的,惹得麻雀和跑山鸡一阵慌乱。
坟头的青草长了老高,葛藤的长蔓也朝一块小荒地探去。我顺着葛藤走远,发现了两株开得正艳的桃花。
桃花树并不高,连五六岁的小孩子也够得着它的花枝。花朵之间,可以看得见青涩的叶片,如刚睡醒的小青蛙,新鲜得发亮。
我对着桃花发了一阵呆,一低头就遇见桃树根上一簇簇小黄花。捧起黄花嫰叶,灰扑扑的叶片上长满了细细的绒毛。
这样的小黄花头一次见,不知道她的名字。拿出手机,用软件轻轻地扫一下,原来叫鼠曲草,别名清明草。
不用说,我更喜欢清明草这个名字。
因为清明草这个名字,我再一次对小黄花仔细观赏了一回。草茎并不粗,花苗也不高,周身都是灰绿的颜色,花朵不大,簇拥着星星点点,煞是好看。
我蹲下来,围着这第一次遇见的清明草想入非非。我想她是一位小仙子,不食人间烟火,躲到桃花树下餐风饮露,被阳光照耀,让星光浸润,听鸟唱、听虫鸣,悠然自得,真是人间美事。
突然听到有人叫我,我站起来,回头看看清明草,满眼还是青青绿绿,黄亮的春色晃来晃去。
到了农家小院子,一圈人七手八脚正在准备午餐。而和好的面团旁边,正好放着一堆洗得干干净净的清明草,小黄花横七竖八还缀着一粒粒小水珠。
午餐中有一道美食叫“清明粑”,就是用清明草,包括清明草开出的小黄花,和着掺了糯米的面团,用芭蕉叶子或桑叶包成三指宽的粑粑,在蒸笼里铺了松针,猛火蒸熟,其味道真是美极了。
遇上清明草,再吃清明粑,觉得百感交集。
清明草,是我的内心花园;清明粑,则是我的人间烟火。 (作者 阿普 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、荣昌区作家协会副主席)